今早8點半正喝著粥,接到姆媽的電話,她說哪個阿姨家的船剛來,送了她好些新鮮的鰻魚,她要給我新風點風鰻魚,然后寄給我。她問我,要不要先給你寄點新鮮的嘗嘗。
我說我冷凍柜里還有一些。那是五一帶回來的。
她說怎么回事,這么久了還沒有吃完?是不喜歡吃了?
我說不是,因為安寶周末不吃,我也懶得蒸。平時晚上,一小半次數(shù)在外面吃,還有一大半次數(shù)回家煮面條、年糕等簡單方便的為多。
她說不對,這都8點半了,你怎么還在家里吃早飯?
我說昨晚有一個重要的飯約,喝了點酒,有點難受。這不連夜熬了點白粥,養(yǎng)養(yǎng)胃。
她在那頭停頓了兩三秒,說,“就你死犟,我說我來照顧你們,你就不讓。要我在,好歹給你弄點醒酒湯,晚上回家也能有口熱飯吃。”
她明明在責怪我,可我的嘴角卻卷起連AK都壓不住的波紋,眼里有起霧之勢,我說,“我哪里需要醒酒湯,只是其他人都喝白的,我就陪著老領導喝了點紅酒。怪只怪你沒有像**姆媽一樣,從小給我沾沾燒酒楊梅培養(yǎng)酒量。”
她在那頭噗嗤一聲,“那還是怪我咯。我可不想讓你當酒鬼。”
我咽下一大口粥,“嗯,所以你給了我酒精過敏體質。姆媽啊,您可真是有先見之明。”
她哈哈大笑起來,“行,看來真沒醉。”
我說,“醉不了,只是老領導來了總要給個面子。放心吧,在喝酒這件事上,你女兒賴皮著呢。”
她掛斷電話前,囑咐我難受就歇一天,別強撐。
我說我就找個由頭,睡個懶覺。不對,其實也沒有睡懶覺,早上6點20就起床給安寶準備早餐了。只是磨嘰磨嘰了好久好久。
掛了電話,她發(fā)來語音,“**,真不需要姆媽過來?”
我回她,“不要,你來了,我跟安寶還不自在呢?”
她利落地撂了電話,不再理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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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會難過嗎?肯定會。我想她肯定氣呼呼地將手機扔到了沙發(fā)上,轉頭跟老頭抱怨,“你瞧瞧,你養(yǎng)的好女兒,我好心想去照顧她們,她還嫌棄我呢。”
接著他們會開啟水火不容模式唇槍舌戰(zhàn)幾分鐘。
然后他們會因為誰找不到一件什么物什而忘了前一秒的戰(zhàn)斗,恢復和平模式。
從我記事起,我就發(fā)現(xiàn),姆媽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,樂于助人不擅記仇,反倒會因為責任感太重容易內(nèi)耗。
而在這一點上,我在很早很早年前就拿捏住了她。
她辛苦了半輩子,理該活出自己,活好自己。我不希望她被任何人羈絆,不希望她為任何人過度勞神傷肺。也包括我。
果不其然,出門前,我問老爸,“姆媽在干嘛呢?”
老頭回我兩條語音信息,
第一條,“忙著給你風鰻魚呢。”
第二條,“**啊,這次你喜歡鹽點的還是淡一點的?”
風好大,我將掛在胸前的圍巾從脖梗繞過,圍了個結結實實。